21:10 PM.
致冒险者:
收到这封邮件的你们,相信都是下图这位少女的朋友。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我们的底线,为让你们了解现实,请在看到这个邮件后30分钟内到北城区不夜街32号旁边的巷子里来,否则她将以血作祭。
附件:一张法莉被五花大绑昏迷的照片
贝克合上手提终端。
他坐在一个巷子里阴暗的角落,方才连着网络的连接线刚刚被自己拔断。在他的身旁,正有一群装扮随意的家伙们,各自抽着大烟或做其他的事情。他没有参与其中的闲心,紧接着把链接电源的线也给拔掉。正在此时,一个男子出现在他的身后。贝克察觉到他的接近,不过他干着手头的事情没有回头。
“邮件都发出去了吧?”
“十分钟前把莲蓉公会的邮件给发了,刚刚那边的人已经传来消息,21:05分的时候他们出来了,莲蓉带着一个拿大剑的,还有一个双剑士。不出意外,他们是朝着东北方向去的。”
“草莓那边呢?”
“除了新来的那个全员出动,现在在往正东方向出发,两边都在预定的路径上,预计五分钟后草莓那边会与第一支分队相遇。”
男人点了点头。
“我想问一下,他们有可能报警吗?”
“那是没用的,不说海王市的警察行动没有那么迅速,我们这边的人可是可以完全让那帮废物闭上嘴的。”
“原来如此,看来是我低估你们的力量了。”
“这次完事后让你们这边的人也张张记性,我们可没你们这些外乡人想着那么简单。”
贝克随意回应男子过后,将收拾好的部件全部装到一个纯黑的手提箱里,昏暗的光线使得他拿在手上的东西更加难以看清全貌,使男人也不禁觉得有点渗人。
“然后,那个丫头怎么办?”
贝克用下巴努了努躺在小巷中央的少女。
法莉无力的躺在飞尘飘扬的巷子中央,朦朦胧恢复意识的她正挣扎着打开眼皮,此刻她脑子也没有反应过来任何事情。渐渐的,她感觉能操控四肢了,却发觉自己全身都被某种力量狠狠压在原地。
【我……怎么了……】
睁开了眼睛,但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。
【对了……我从旧品店里逛完出来……然后……】
一股反胃的恶心涌上喉头,让她觉得马上要呕吐起来,然而紧接着换来的,只是连续几下骇人的咳嗽声。
被迷昏后沉重的头脑,她不得不再次想起那令她深恶痛绝的感觉。
咳嗽过后,她尽量扭动头观察自己,意料之中的,自己的四肢甚至是身子都被粗麻绳结结实实的绑起来,除了扭动身体,她什么也做不了。
她再抬头看去,恢复嗅觉功能的鼻子立即闻到扑面而来的烟草与火药味,在她的头上,准确的说在她的正前方,有一群穿着古怪的男人各自休息着,其中不少人手里都有枪。其中有些人注意到了她的异样,眼光纷纷向角落投去。
仿佛那目光是为了回应那眼神一般,两个男人从角落走出来。光线昏暗,她只能勉强看到:一个男人身着西服,手上似乎提着什么,显得与身后的那帮人格格不入;另外一个男人则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肮脏夹克,而他的手里,一个金属块在微光下暗暗发光。男人像是为法莉展示一样,抬起了拿着金属块的手,法莉也因此才能看清那东西的全貌:
那是枪,一支转轮刚刚被弹出的左轮手枪。
男人若无其事的从口袋中掏出了几颗子弹,法莉立即有了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,她想叫,但此时才发现,自己的嘴也被他们用胶带封住了。因此法莉只能扯着喉咙,极度颤抖的对着男人挣扎,当然后者无视了他,一边将子弹一颗一颗投入转轮中,一边对旁边的西服男人说:
“这家伙的作用从拍摄完照片之后就没有用了,现在就解决掉。”
她绝望地哭起来。
预感成真了。
男人长着老茧的食指,缓缓向扳机移去。
【不要……】
她在脑海里哭喊着。
【不要……】
尽管只有无能的悲鸣,但法莉依旧竭力地哭求着,哭求不可能的事情。
因为她不仅怕死,她更怕,她杀了这个男人。
在她看到那把枪的时候,法莉的右眼就不断作痛。她清楚这个感觉,熟悉却也陌生,而每次这个感觉出现的时候,她除了感到一股极度厌恶的反胃感外再无其他。
昏暗的灯光下,少女布满血丝的双眸中,其中一只眼睛一直在诡异的抽动着,血红色的恐惧之色一直在她的右眼中蠢蠢欲动。而男人也没有察觉到的是,在他头上半空中的地方,不时有几道金属光泽闪烁着,尽管如此,这也无法分散男人的任何注意力。
不做任何反抗的话,就会死。
但若没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那么这个男人就会死。
少女已经,不想再杀人了。
最糟糕的情况。
【不要……】
因此少女依旧哭求着,泪腺已经枯竭了,左轮手枪的扳机也已上膛。
1秒过去
“咔嚓!”
2秒……
……
“喂!快看!”
法莉没有反应过来,那是旁边一个待命的男性混混的声音。他惊慌的伸出手指,指的却不是法莉——而是她身后无尽的黑暗。西服男人和贝克的注意力瞬间被男人所指的方向吸引过去,只是这个瞬间,西服男人听到了一声难听的浆糊般的响声。然而正是他的职业使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声音的真面目,他惊慌转头,一把飞刀直直嵌入贝克的咽喉,暗红色的液体从刀的插入扣喷涌而出,溅在脸上还有一丝余温。贝克两眼一翻瞬间倒下身去。西服男人本能地迅速掏出了手枪,但完成这个动作后,同样的飞刀从眼前飞来,贯彻了他自己的头盖骨,好不容易掏出来的手枪也从手中脱落。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,他想的不是什么家人与朋友,而是随意便取走他性命的那个身影——黑色的风衣,凌乱的头发,还有脸上惨白的苦力怕的脸。
所有原先休整的手下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,直到那传说中的苦力怕杀手抽出腰间的单手剑,如黑色的子弹一般高速冲向人群时,他们才纷纷匆忙拿起手中的武器,要朝着苦力怕杀手的方向开火。然而以黑色的影子飓风般逼向混混们的速度,在他们开火前他就可以躲到别的地方去。
但是苦力怕杀手注意到了。
被五花大绑,未从刚刚一系列冲击中缓过来的法莉。
在所有人扣下扳机前的那一刹那,苦力怕杀手向地上扑去,精准的抓住跪在地上的法莉,两人因为苦力怕杀手的惯性在地上翻滚了两圈,无人造访的石板路面扬起一道土层,浅浅遮住两人的身影。而混混们立即开火,无数子弹伴着火光闪烁冲破空气中的粉尘屏障,但未经瞄准的流弹在狭窄的巷子里胡乱弹跳,灰尘反而更加浓密。
失去理智的子弹疯狂倾泻在苦力怕杀手和法莉消失的方向,他们知道复数的枪声一定惊动了商业街上的平民和警察,但是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。他们只想趁现在迅速解决这个不速之客,尽快逃生。
法莉终于缓过神来了。
是苦力怕杀手。
他才反应过来,刚刚就是以前自己道听途说的存在,解决了自己眼前的危机,现在他又把自己保护在怀里,过于紧张而使出的蛮力使她根本无从挣脱。她听到石块破碎的声音,是子弹,不远处的混混们正疯狂扫射着前面。然而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紧紧的把她压在地上,即使是流弹也难有间隙伤及她自己。
但是,苦力怕杀手自己呢?
意识到这一点,法莉疯狂挣扎起来,然而苦力怕杀手的力道比她想象的更加用力,她只能够在极小范围内蠕动而已,以至于根本无法帮上他分毫。就在此时,鞭炮般杂乱的枪声停止了,法莉用余光瞥苦力怕杀手,他的脸几乎被苍白的面具全部覆盖,根本无法知道他现在是有多痛苦的表情。她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类似血液的触感,她甚至还能感受到苦力怕杀手的体温,但这些都不是证明他生死的决定性因素。她只能任由自己被护这他怀里,心上又高又重挂着一个残酷的巨石。
然而下一秒,她的想法又改变了。
那个原本应该被子弹贯穿全身的男人。
那个原本应该因为保护她而牺牲的男人。
她看到了,虽然是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动作,但她确实发现了。原本一动不动的苦力怕杀手的手,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他的风衣里面。正是这个时候,他缓缓抽出了藏在风衣里面的手。原先如巨石般压迫着她的那股蛮力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,停火的混混们开始试探地向他们的方向前进,而苦力怕杀手真正抽出的——是一道令人胆颤的冰冷寒光。
倏地,苦力怕杀手将身子向后一扭,几把飞刀应声冲向混混们,直中首当其冲的几个人的眉间。趁着所有混混都被这突**况吓得不知所措之际,苦力怕杀手迅速起身,如芭蕾舞演员一般轻盈的跳上墙壁,两三下就窜到两三楼的高度。那些混混发现他们眼前只有法莉一个人的时候,只有法莉看到,他已经从上方跃下,脚步安静的根本不像是人类达到的程度。就在这个时候,法莉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骇人的字眼,那是对这无声的杀手最精彩的形容。
死神。
此刻,降临到他们的身边。
以根本无法理解的速度,苦力怕杀手拔出腰边的剑,他前面三个人的后背立即血液横飞。他紧接着刺杀第四个人,这时所有人才发现他的存在时,他身子一压,又将自己藏匿鱼黑暗之中,而下一刻,完全在另一边的混混们被突然的斩击杀得措手不及。失去判断能力的其他混混们纷纷朝着苦力怕杀手的方向开枪,而他立即抓住他旁边的一个混混挡下子弹,借着这个空档,他如猎豹一般冲向他们的左翼,十分华丽的斩杀好几个混混。他快速而精确的剑术,先于他们的子弹一个个了解他们的性命,那些枪火似乎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。他冲入剩余几个人的中间,左手拔出另一把稍短的剑,瞬间刺杀其中一个人,又斩杀,压身,回首反身了解另外的混混。整个过程不过15秒,而方才有十余个的混混,现在全部倒在苦力怕杀手的两把利剑下,那把精心打磨的剑透过沾染的血液,微微闪烁着暗光,而他的面具上不知何时也有那些混混们的血,在纯白的苦力怕面具上宣告着他的身份。
法莉看呆了,或许他的确是专门来救他的,但对于素不相识的杀手她也忘记了对方本身的危险性。然而,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现场,但它从未亲眼见过苦力怕杀手的杀戮——那是杀人的艺术,不是心理变态的杀人犯精心布置如行为艺术般的行径,而是更加纯粹的,为了战斗而磨炼出的技能。她并没有看到此时缓缓看向他的苦力怕杀手,她的眼前还是方才杀戮的情景:思路清晰,动作利落,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,也没有任何迟疑,甚至战场上变化的情况,他都能本能般地灵活应对,可以说是一名毫无破绽的战士。
她曾经见过地狱。
但是,她从未在地狱里见过有如此般纯粹的恶魔。
她终于从方才的失神中缓过来,那沾染着鲜血的苍白面具直直看着自己,令她不禁浑身一颤。但是她并没有被苦力怕杀手的行为吓到,因为她的注意力被他的身后吸引了——不,是他的头上,虽然毫无征兆,但是她的的确确,瞥见一丝寒光从巷子的上方落下。
她意识到了,随即脑海的答案与她的嘴一同涌出。
与此同时,苦力怕杀手右手未收进去的长剑,被他以十分夸张的角度,迅速向身后挥去。
“小心!!!!!!”
“砰!!!”
金属与金属间的碰撞,刀刃交错间划出数道火光。
苦力怕杀手接下这一击后,连续后退好几步。而这名不速之客则是轻盈的一个空翻,踏到原先落地点后方3米的地上。那人头戴斗笠,身上披着一身破旧的藏绿色披风,腰边配着数把大小不一的东方长刀。他抬起头来,法莉看到了她系着的长辫子,杂乱的头发以及嘴边随意处理过的胡茬。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,黑色的眼眸所透露出的不是那些久经沙场的人应有的深邃,而是无比尖利的杀意以及自信。
苦力怕杀手立即做好了备战姿势,然而对方举起手臂托了托斗笠,似乎这才看清苦力怕杀手的样貌。他嘴角一扬,打趣一般地说道:“真没想到苦力怕杀手真的能出现啊,而且这身形,不过17,8岁吧?这可真是,后生可畏啊?”说着,他把手上的刀收入刀鞘中,却蹲下马步,两手换到另一边更长的东方刀上做好预备动作,也毫无保留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。“不过,传说中苦力怕杀手的人头,今天只能让我收下了!”
两人同时出击,那刀客先行冲到他的攻击范围内,率先向苦力怕杀手挥出两刀。后者不慌不忙的躲过两下攻击,趁着空档钻到刀客的右下方突击。然而刀客把持刀姿势换成反手,同样轻松的挡下苦力怕杀手的突击。接着,他空余的左手立即握住左手,用一记迅猛的横劈反击苦力怕杀手。在对方被冲击失去平衡之际,刀客在空中立即将反手切回正手,对着苦力怕杀手的脑门狠狠砍下去。苦力怕杀手当机立断,借着后退的劲将重心向右倾斜,刚好躲过致命一击。他用右手撑地,左手同时从风衣中扔出三把飞刀。他知道刀客不吃这种雕虫小技,但借此他也找到了机会重新起身,继续下一回合。
苦力怕杀手早就注意到,对方的目的纯粹是引出自己然后诛杀,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,作为每天都走在生死边缘的传说中的人物,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。刀客一刀打飞所有小刀后,不留间隙的立即发起攻击,苦力怕杀手同样以进攻回应。霎时间,两人的剑刃相撞在一起,变幻莫测的刀光在交织间划出道道火光。刀客尽管使用的是长度很长的东方长刀,但在他手上却如甩棍般运用自如。而苦力怕杀手也不是等闲之辈,数次猛烈的进攻他都能漂亮的应对,两人顿时缠斗起来,刀剑之间难解难分。几秒间,不知几个来回后,刀客进行一次小的蓄力后,瞅准苦力怕杀手一个相对难解的破绽瞬间出击。然而苦力怕杀手看破了这次蓄力,在如幻影般的刀刃冲向自己的瞬间,他腰弓一弯,躲过这致命一击。他顺手拔出腰间另外一把短剑,准备借此偷袭对方的破绽。他倏地起身,借着惯性朝着刀客踏上前去。但是是意料之外——刀客在攻击失败后没有继续拿着那把刀,而是借势直接扔掉那把刀,另一只早已握在另一边刀柄上的手从腰间冲出,在苦力怕杀手进攻的那一刻,刀刃早就露过半鞘。多么奇异的战斗方式!东方的武士本就奉行视刀为己命的信条,一把精心定制的刀往往会跟随武士一辈子。然而刀客反其道而行之,轻易丢弃自己的刀,却换来如此乱来的进攻机会,苦力怕杀手在这时才明白他腰间数把长刀的真正用途。在这意料之外的结果,即是苦力怕杀手原本用于致命一击的进攻,在这种情况下匆忙换成对速度更快的攻击的防御。
“砰!!!”
火花四溅。
苦力怕杀手勉强挡下了这一击,但由于出乎意料的情况,他现在如醉汉一般脚步踉跄,重心已经不稳了。刀客不可能给他留下喘气的空隙,第一次攻击失败后紧接着是第二次,苦力怕杀手只得迅速后退数步,而刀客借此占到了剑斗的上游。他瞥见路边的箱子,便一个回旋踢将它们踢至空中,又反身两脚向苦力怕杀手踢去。后者面对突然的进攻,用单手剑三下五除二的将它们劈成两半。然而这个瞬间,刀客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后面,令人寒颤的刀光从上方直直落下。但苦力怕杀手似乎预测到了这点,他反身用短剑抵挡住对方的攻击,接着用右手的单手剑反过来对刀客发起数次进攻。刀客应付不过这情况,双脚急急向后撤退,仅仅移动角度防御苦力怕杀手的攻击。就在苦力怕杀手发动第四次攻击的时候,他瞅准这个破绽,又像上一次那样丢下手中的刀,用另一边的刀对苦力怕杀手拔刀斩。苦力怕杀手这才知道失策,一个后跳撤出3米外,两人的死斗又被强制切断。
站稳脚跟后,苦力怕杀手再次发起攻势。他的脚如同扳机一样,他做好起跑动作,下一秒,漆黑的子弹伴随着闪烁的刀光直逼刀客。后者在方才击退苦力怕杀手后,却并没有立即追击,而是以一个更加令人费解的举动回应——他将刀收回到刀鞘中,蹲下马步。不下2秒,苦力怕杀手就能对自己突袭这个事实却不能动摇他分毫。他只是维持着这个动作,时间的流逝仿佛被无限放慢,他成了等待者,仿佛静等对方将自己处决一般。
但是,真是如此吗?
[……这太奇怪了]
1秒
法莉如此想道。
[这家伙明明能和苦力怕杀手平分秋色,却还要做出坐以待毙的样子。是幌子吗?不,亦或是……]
刹那间,一股严重的不协调感冲击法莉的大脑,在一瞬间头昏脑涨。
明明是让自己大脑不清楚的不适感,法莉却在那一瞬间,反而意识到了问题所在。
首先,这股不协调感的真面目,是自己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再感受到的——求 生 本 能。
那是在看到刀客那个姿态后,从来没有见到过的,危险气息。
全身的细胞都在惊叫,身心都为止十分颤抖,大脑的指令只剩下【逃跑】这条指令。法莉的手脚此刻都在不住地颤抖着。
原本应该逃跑的。
但是自己无处可逃。
原本应该尖叫的。
然而从自己嘴里喊出的,却是那两个字。
2秒
“别去!!!!”
黑色的子弹冲到了刀客一米的地方。
然而,就像是被摄去灵魂一般,苦力怕杀手的脚步乱了,好像被绊倒似的,他就这样踉跄两下,直挺挺的摔在地上。
刀客,把刀收了回去。
这一幕,法莉注意到了。
[……为什么?!]
刚刚她的注意力其实全在刀客身上。即使如此,刀客的动作没有丝毫改变。只是方才那个瞬间,宛若转瞬即逝的闪灵一般,她看到他把刀收回刀鞘的瞬间。而苦力怕杀手,也在这股幻觉同时,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地上,就在距离刀客1米的位置。
不,他是在刀客攻击范围外中招的。
但为什么,他就这么倒下了?
忽然,法莉感到脸上有股凉意,这股凉意横穿她的面部,延伸到她的嘴里。那似乎是一种液体,她的舌头立即尝到一股淡淡的腥味。刀客直起了身,苦力怕杀手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。
她理解了,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她在以前听说过,不,不如说这个世界上或多或少有所耳闻的传说。但若真要以那传说解释眼前的情况,那也实在过于不切实际了。
然而这时候她发现了,从苦力怕杀手的身体之下,缓缓流出一摊深色的液体。
那应该,是和自己尝到的属于一个味道的东西吧?
“真是遗憾啊,我还以为传说中从不失手的苦力怕杀手到底是何方神圣,结果这种地方家伙的实力也根本无法触及我们这种境界的分毫啊~”
传说中的东方刀法,【拔刀术】。
刀客早已放下了战斗姿态,显得十分失望地说道。然而看到躺在地上的苦力怕杀手,他眼眸里透露出的明明是完成任务的喜悦。
法莉现在才完全意识到事实,那个令自己无法接受的冲击。
苦力怕杀手……死了……
[……怎么办……]
“很可惜,你的实力不足以让我满意,顶多就作为同行稍微尊敬你下吧……哦呀,小姑娘,抱歉让你受惊了,我可不是来杀你的。虽然都是一个雇主,他们想杀你应该是自己的注意,麻烦你做人质了。那么,以后再见……不过对你来说最好别吧。”
刀客如此说着,回头缓缓的离开巷子,只留下被五花大绑的法莉和苦力怕杀手的尸体。法莉没有力气再做任何挣扎了,刚才那个就是敌方的【实力】。且不说这个苦力怕杀手的真实身份,那个保护自己的苦力怕杀手,此刻被敌方的杀手杀死了,这才是真正的【真实】。
自己已经,没有任何希望了。
她倒在地上,轻轻的,无力的啜泣起来。
这就是敌人的【实力】。
是她根本无法抗衡的存在。
而她除了坐以待毙,没有任何办法。
……
“咯哒。”
木板材质触碰石质品的响声。
并不是什么很轻的声音,然而这轻微的响动,把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——
原本应该被杀死的男人,撑起了身。
他的面前,是被砍成数片的,原本被称为【面具】的东西。
“什……”
刀客惊诧的回过头去,正好与抬头的苦力怕杀手对上眼。
“被你看到了呢……”
刀客立即用手抓住腰旁的刀,然而苦力怕杀手抢先一步扔出三把飞刀,刀客这刀只得先打飞飞刀。抵挡住这波攻击,苦力怕杀手已不在方才的位置。刀客勉强集中精神观察,立马捕捉到一道从自己左侧攻过来的影子。他果断出刀应战,然而苦力怕杀手却俯身躲过攻击,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钻到他的右侧。刀客意识到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
“噗叽!”
苦力怕杀手狠狠的将剑刺穿刀客的胃部,巷子里传出十分刺耳难听的,肌肉与内脏被搅烂般的声响。刀客感到一股血腥味涌上自己喉头,立即吐出一口鲜血。然而他的注意力不在苦力怕杀手,而是他方才躺着的地方——那里躺着一把短剑,剑刃被胡乱切成了数段。
在生命的瞬间,他知道了自己的败因。
“居然用短剑……抵消了我拔刀斩的冲击……吗……”
话音刚落,苦力怕杀手将剑用力从刀客体内抽出,方才恶心的声响不断发出,仿佛要将他的肠子一并抽出来一样。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动脉喷涌而出,刀客痛苦的发出生命最后的悲鸣。然而苦力怕杀手立即一剑切断他的喉咙,刀客最终如人偶般倒在了地上。
法莉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。
眼前的苦力怕杀手,他的黑衣被喷溅的鲜血染成了一种奇异的颜色。在她发呆的时候,苦力怕杀手收回了剑。然而令她最惊讶的,是他说出的话。
“……麻烦了啊……”
[诶?]
[这声音……为什么这么熟悉……]
“遇上了这么麻烦的家伙……而且更麻烦的是,我最不想出现的事情还是出现了……”
少年——苦力怕杀手转过头来看着法莉。他的半边脸也被鲜血污染,然而他的脸上挂着的却是如同常人一样感到麻烦的表情,更不可思议的还是他的面容,那是她曾经都没有想过的,几乎没有可能性的事情。
“怎么办才好呢……”苦力怕杀手难为情的摸着脑袋,脸上是与方才杀戮姿态毫不相干的,尴尬的笑容。
“骗人……”
苦力怕杀手——海苏,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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